古玩店里的條凳

黎云昆

古玩店里見一張條凳，店主說是從附近農村收來的，老榆木的，提起來，沉甸甸的（圖1）。

圖1

條凳結構完整，榫卯無松動。

條凳采用四腿八叉，四腿向四個方向側出，這樣條凳在受力以后，能夠保持穩定，不易傾翻，也顯示了平衡與和諧之美。

凳面與四腿采用透隼結合，可以承受很大的荷載，粗獷豪放，且一目了然，凸顯堅實厚重。

凳面四角采用圓弧過渡，方中有園，藏鋒不露，剛柔并濟。

凳面采用一張整板制作，表面與側面交界處以刻線一道，加以界分，增加了美感，且圓滑過渡，與人體接觸自然舒適（圖2）。

圖2

凳面采用上部噴出、下部收入的冰盤沿線腳。給人以天然渾成的感覺。

整個條凳涂了土紅色的漆，紅紅火火、高貴典雅。

條凳四條腿接觸地面部分漆皮脫落，露出木材本色。說明經常在泥土及粗糙地面使用，或時有水濕的地面上使用。

登面漆皮脫落比較嚴重，可能與經常在露天的院子里使用有關。也可能與使用習慣有關，如有的農民即使有凳子，也不一定就坐在上面，而是穿著鞋子蹲在上面。這樣有助于緩解勞累了一天，血液下循至腿部引起的不適。

條凳兩側的腿與凳面的交叉部位，安了祥云角牙，有幸福吉祥的寓意。

兩側的角牙，以牙板連接，這樣角牙不易脫落，而且牙角一頭連著蹬腿，一頭連著牙板，不致懸空，承接自然，顯得美觀大方（圖3）。

圖3

牙板與凳面以榫卯連接。牙板比較長，還需用帶捎燕尾榫在牙板內側長向的中部固定于凳面之下（圖4）。不過由于年代久遠，榫頭已經脫落，但沒有影響到牙板與角牙和凳面結合的牢固程度。

圖4

角牙和牙板均與登腿一致向外側傾斜，因此制作和安裝的難度是比較大的。

條凳兩端的兩腿以兩根橫棖連接，顯得堅實牢固。不過其中一端的橫棖少了一根，但對條凳的正常使用沒有影響。

看得出來，這張條凳應是配八仙桌的四張條凳中的一個。八仙桌有四個面，每面一條條凳，每條條凳坐兩個人，四條條凳，一共可以坐8個人，猶如八仙，故名（圖5）。

圖5

舊時，八仙桌是普通人家使不起的家具。這張條凳應是屬于大戶人家的。也許是當年分地主浮財時，四張條凳被分給了不同的人。為了防止搞混，條凳的主人便在凳面底部，以毛筆大書“南關張茂山”幾字（圖4）。南關系指縣城南城門外附近的地區。因此，這張條凳的原主人也可能生活在城里。

此外，農村人辦紅白喜事，也會找人借家具，寫上自己的名字也可以方便借家歸還借物。

這件作品的確值得收藏，只是不知道那三張條凳及八仙桌還在不？